第(2/3)页 越觉得背脊发冷。 越找…… 越意识到—— 如果这是真的,那就意味着他们一直以为的萧宁,不过是谣言里的影子,而真正站在北境城头上的那个人,其胆气、其判断、其心志……远超世界对他的想象。 清国公忽然抬起手,按住自己的胸口。 那里一阵跳动,极快。 像战场上的兵鼓,不受控制地敲响。 他承认。 这是几十年来第一次—— 他被人震住。 他艰难开口,却像在压住胸口那团不断膨胀的震意: “拓跋……努尔,真没攻?” “真的……不敢攻?” “真的……在犹豫?” 每一句,都像从喉骨里挤出的。 拓跋燕回微微颔首。 清国公只觉脑中一阵轰鸣。 像风雪撞上了城墙。 像铁骑踩碎了长夜。 他靠回椅背。 整个人像被抽干力量。 可那不是疲惫,而是一种深海里才有的震动——巨大、沉重、连灵魂都被撞得发麻。 他盯着火焰。 那火苗在微微跳。 越跳,他心底越发升起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: ——恐怖的可能。 ——荒诞的现实。 ——天地翻转般的颠覆。 他从没想过,一个少年皇帝,可以凭一己之力扭转战场。 一个空城,竟能逼退大汗铁骑。 这是力量? 不是。 这是武技? 更不是。 这靠的是——气势。 是胆魄。 是那种站在城墙之上,让对手怀疑、迟疑、恐惧的无形之势。 那一瞬间,清国公忽然明白了。 拓跋努尔不怕伏兵。 他怕的是—— 萧宁站在那里。 一个敢把命放在刀尖上的皇帝。 一个敢赌国运的少年。 一个敢在空城里直面三十万铁骑的人。 清国公再次闭上眼。 这一次,不是压惊。 而是在压某种正在胸中缓慢升起的情绪。 那情绪复杂到他自己都没有察觉: 震惊。 敬意。 惺惺相惜。 甚至…… 一种迟暮老臣看到一位真正皇者时,难以言喻的心颤。 他从未认同萧宁。 可现在—— 他无法不承认。 这个少年,做了一件整个天下都没有人敢做的事。 他低声呢喃,声音微抖: “……这小子……疯得可怕。” “但……也强得可怕。” 火焰跳起,映得他眼中那一丝震动终于化为清晰的亮光。 清国公缓缓睁开眼。 那眼神—— 彻底变了。 像是一位老将,第一次真正把一个少年视作“能决定天下的人”。 他轻声道: “原来……真正疯的人,不在大汗那边。” “而是在大尧。” “在那个叫萧宁的少年身上。” 他深吸一口气,仿佛把心中的震惊全数吞下。 当他再次开口时,声音已沉稳得像山。 “这一局——” “是他赢了。” “他,萧宁。” ——清国公的心,被震得彻底服了。 清国公沉沉地靠在椅背上。 火光在他面前跳着,映在他的眼底,却再也照不出先前的那种难以置信。 震惊已经过去了。 剩下的,是一种愈发清晰的认知。 一种来自老将骨髓深处的直觉。 “能逼退三十万大军的人。” “绝非池中之物。”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。 那口气长得像一整个时代的沉重都被他从胸腔里压出来。 震惊、讶异、难以置信……所有情绪在这一口气之后,都沉入了底。 他忽然想笑。 不是快意的笑,也不是讥讽的笑。 是一种带着深深感慨、带着某种荒诞后的认同而浮现的笑。 “一个人。” “面对三十万……” “背后是空城……” “哈哈……哈哈哈……” 笑声不大,却从胸腔深处一阵一阵涌出来。 仿佛压了太久,仿佛憋了一夜。 拓跋燕回默默站在旁边,看着他。 那笑声渐渐低了下去。 清国公抬手揉了揉眉心。 “他是怎么敢的啊。” 他轻声喃喃。 “一个皇帝……” “用命去对赌……” “这世上,哪有这种皇帝……” 他越说,眼中越难掩复杂之色。 震惊过后,是彻骨的佩服。 “这小子……” “真是太疯狂了。” 他的语气已不是怀疑。 不是责备。 而是一种老将才会承认的、对另一个男人的极高评价。 疯狂——不是贬义。 在真正的战场上,疯狂,是能改变胜负的那一寸极限。 “这小子啊……” 他再次低声叹息。 “若不是天命如此,他根本不该是你们大尧的皇帝。” “他该是……天生在刀锋上行走的那种人。” “狠得下心。” “豁得出去命。” “撑得住天塌。” 他说着,眼底的光逐渐坚定起来。 火光映着他年迈的脸庞,却像把他久违的年轻气势一寸寸激回来。 “也好。” “也好啊。” 他缓缓点头,目光像刀锋般集中。 “既然大尧出了一个敢赌命的疯子。” “那我们,便多了一个能赌天下的盟友。” 他的语气沉稳而决绝。 那种多年不曾出现的战意,从他的骨血里重新燃起来。 “这样的人……” “若站在我们这边。” “那我们要做的事情……便容易多了。” 他刚说到这里。 突然。 “国公——!” 门外传来急促的声音。 是清国公府的老仆,声音紧绷,几乎带着颤意。 “左右司大人带着好些朝臣——求见!” 整个屋子瞬间一静。 拓跋燕回目光微动。 清国公的眉头也轻轻一挑。 左右司。 大疆真正的实权中枢。 位阶仅在大汗和拓跋蛮阿之下。 一旦左右司动了——就说明整座大都出了足以震动朝纲的大事。 第(2/3)页